除去心底深处的悸动,宋予乔这几天过的最糟心的就是向泰康的尚邱朝追要尾款的事情了。
不过,也有一件好事。
华筝打电话过来说,路路就要回来了。
星期三下午。宋予乔在四点钟的时候。给周海棠说了一声,“我朋友今天从澳大利亚回来,我去接,我先走一会儿。”
周海棠摆手:“走吧走吧,别忘了你还要负责追泰康的尾款!估计这个星期戴琳卡就要找你要结果了。”
想到这儿宋予乔就觉得头疼。
对于要债这个问题,宋予乔一向认为是脸皮一定要厚。一定要比欠债的人脸皮更厚才行。
却没曾想到,她却遇上了一个脸皮更厚的人,就是泰康的尚邱朝。
她已经是三番五次地来到泰康,可是尚邱朝每每都用借口搪塞过去,周海棠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请他吃饭。
宋予乔真想拍桌子不干了,反正合同就还有这两个多月。
不过周海棠安慰她说:“上一次我去一个制衣厂追尾款。整整磨了三个星期,才给了百分之八十,看这个尚邱朝也是一块硬骨头,那你做好一个月的准备吧。”
一个月……
宋予乔左思右想,大不了就请尚邱朝吃顿饭,一般不都是饭桌上好办事么。
不过,尚邱朝听了宋予乔的这个提议,立即否定了,还摆出了一副义正言辞的嘴脸来,说:“恐怕不行,我晚上还要回去给我女儿做饭。”
宋予乔听了这句话,真的就想要直接反问他一句能不能先把欠的钱还了再去陪你的宝贝女儿?
不过,客户就是上帝,况且还是手里握着两百万尾款没有结清的客户。
简直是无计可施了。
宋予乔这两天为了追回尾款这件事情,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还好。就在昨天晚上有了一些进展,她查了查尚邱朝的女儿尚媛媛,现在是在一所私立学校里上初中,学习成绩不好,算是让尚邱朝操碎了心。因为尚邱朝和妻子在尚媛媛七岁的时候离婚,所以单亲长大的女孩儿,总是心思过于敏感一些。
从尚邱朝的女儿处开始着手。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在商场职场上,从来都没有一味的公私分明。
于私,你对他有利了,于公,他才会对你有利。
宋予乔想的多了,步子也就慢了下来,从公司里出来,就好像是正在慢悠悠地散步一样。
前面一辆香槟色的轿车按了几下喇叭,华筝索性直接摇下车窗来伸出脑袋:“喂!宋予乔!你不急我都替你急,快点!”
宋予乔上了车,“什么时候又买了一辆车?”
华筝从后视镜看着,打方向盘倒车:“我表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你生日不是十二月份么?”宋予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华筝说:“他跟我表嫂新婚燕尔,要出去度蜜月,特么的从五月份度到十二月份都回不来,也真是醉了。”
宋予乔听了觉得好笑:“你不是说你那个表哥一向花心在外么,什么时候收敛了,连老婆都娶了?”
“还没娶,刚订了婚,估计明年结婚,”华筝说,“你不知道,我这个表哥,简直就是被我那个即将过门的嫂子吃的死死的!哈哈哈,真是没见过他那么吃瘪的时候。”
宋予乔对唐家的情况不了解,至于华筝的表格唐七少,也就是以前跟着混吃混喝过几次,对她还算是挺和善,而且很会玩儿。
“我见过两次,好像也是才大学毕业了,考上研了没去上,也是A大的,这么说来还算是你学姐呢。”
宋予乔一说到A大,心里就有点纾解不开了。
华筝注意到宋予乔忽然的沉默,就问:“又想休学的事儿了吧?”
“我还有两个月跟公司的合同就到期了,”宋予乔说,“我在想,要不要再回学校里把剩下的两年给上了。”
“想回去就回去呗,你是办了休学又不是退学,回学校充充电也好,”华筝说,“不过叶泽南那边你想好怎么办了没?你都说了他不肯离婚了。”
宋予乔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说:“我想找个机会去找下律师,咨询一下起诉离婚方面的事情。”
前面红灯,华筝慢慢停下了车,说:“我有个师弟是学律师的,你什么时候想去咨询,我给你电话。”
到了机场,华筝经过特许,把车直接驶上了停机坪,摇下车窗从人群里面找路路的身影。
只不过,等到这一趟航班人都走光了,也没有见到路路的影子。
宋予乔说:“不是咱俩没认出来吧?算起来也好几年没见了。”估来助扛。
华筝直接开车门下车:“变化再大怎么能从一只猴子变成人啊!她说的就是这趟航班。”
可是,到底是没有等到人。
华筝一着急上火,开车就容易出事儿,所以回去的路上,就成了宋予乔开车,华筝给路路打电话。
“行了吧,我们都来这儿等了两个小时了!”华筝将车窗摇下来一条缝,“可不光是我,还有予乔……是啊,予乔也来了,都等着你呢!着我说了不算,你给予乔说。”
说着,华筝就把手机开了外放。
路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予乔,我这儿的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情,恐怕要到下个月才能回去,有点儿事儿想要你帮忙。”
“什么?”
“我遇到点麻烦,这儿有一笔钱,想要在国内开个账户,用你的名字开个户,把钱转过去。”路路说。
“只要你放心我,我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那就这两天,你把开户的账户给我,我抓紧时间把钱转过去。等我下个月回了国,再去找你要钱”
其实,路路的本名是叫卢璐,只不过华筝和宋予乔都叫习惯了,就叫成路路了。
挂断电话,华筝拉着宋予乔去礼服店里拿礼服。
华筝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不过有一半都是借着C市华家和唐家的名气,很多找上来让她做服装设计的,全都是因为想要巴结华家和唐家,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单子可接。
拿到礼服,华筝接到了私家侦探的一条短消息,说裴斯承晚上要出场张梦琳主演的一部电影的首映典礼,索性直接将礼服往车后座里一扔,拉着宋予乔就进了另外一家店面,对店员说,“把你们这儿最新款的礼服都给我推出来。”
宋予乔对华筝这种说风就是雨的个性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就问:“这衣服有要去哪里送?”
华筝在衣架前,一件一件衣服的看过去,挑了一件黑色蕾丝抹胸的包臀礼服扔给宋予乔,然后自己找了一件刺绣的单肩鱼尾礼服裙,说:“你待会儿陪着我去一个电影首映典礼,这身行头要换掉。”
宋予乔想了想,反正晚间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索性就陪着华筝去参加。
只不过,她忘了问一句,是哪一部电影。
………………
不得不说,华筝作为服装设计师,对衣服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当宋予乔换上那一套海黑色蕾丝的礼服裙之后,几个店员的眼睛都要看直了,有一个陪着女朋友捡来挑衣服的男士,看着宋予乔的眼光简直不能更赤裸裸了,他女朋友看了他两眼,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气冲冲的出了门,他才恍然收回目光,跑出去去追女友去了。
只不过宋予乔觉得这裙摆有些短,才就到大腿根,而且上面抹胸的设计,显得胸型十分突出,露出白润的肩膀。
她站在镜子前,微微蹙眉,将裙摆向下拉了一下:“会不会太短了?”
“短什么,就这样正好。”华筝也换了礼服裙出来,看了两眼觉得非常满意,就付了钱,穿上外套的大衣,问店员:“你这里有代驾的电话没有?”
“有。”一个店员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名片。
宋予乔说:“又不是不能开车,要找什么代驾。”
华筝瞄了一眼名片,塞进包包的外层,拉着宋予乔往外走:“首映礼完了还有个宴会,从宴会出来就不能开车了,现在我的名声宝贵的很,可不想在因为酒驾上了报纸头条。”
上一次华筝的丑闻总算是平息了下去,也是华筝的那个表哥唐七少给摆平的,就在外面忽然有另外一个人站出来,说是在不忍心让别人给背黑锅了,说其实那些照片上的人全都是她,跟华筝没半点关系。
虽然人人心知肚明,这就是事后诸葛亮的做法,但是也还是挽回了华筝的名声。
电影的首映典礼设在奥斯卡影视中心,请来的是最大牌的主持人,且不说电影的阵容如何强大,就光是请来的嘉宾,就都是重量级的,还有最近刚刚重新复出的天王Vincent,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在台前了,反而转到幕后,风头却依旧不减,有人就是天生的王者气质。
华筝说:“Vincent其实就是陆家的公子,好像和裴斯承关系还不错的,之前空难不是爆出尸骨无存么,现在又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早宋予乔就知道了,周海棠那小妮子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基本上都沸腾了,手舞足蹈地一整天都处于崩溃边缘。宋予乔对她很是无语,真不知道她这个追星族,到底追的是哪个星。
宋予乔在经过一张巨大的海报前的时候,看见了海报上的穿着一身舞娘服的张梦琳,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这部电影是张梦琳演的?”
华筝点头,眼光也落在那张海报上:“哪儿哪儿看都是一副狐媚相,这部戏里面貌似还跳起钢管舞了……”
华筝没说完,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是啊,我跳钢管舞怎么了,那说明我腰身软,不像某些人,跟水桶腰一样,硬的好像根棍子。”
转身一看,果然就是张梦琳。
华筝没说完,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是啊,我跳钢管舞怎么了,那说明我腰身软,不像某些人,跟水桶腰一样,硬的好像根棍子。”
转身一看,果然就是张梦琳。
不过,让宋予乔注意的,不是张梦琳,而是站在张梦琳身后不远处的裴斯承,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在她看向裴斯承的时候,裴斯承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向她看了一眼,宋予乔顿时有些慌乱,急忙移开了目光。
华筝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有人捧又怎么样?不就还是长了这么一副脸么,你知道报纸上评价你什么吗?最矫情女星,去了一趟韩国回来,不光整了下巴,恐怕也隆了隆胸吧?”
张梦琳今天穿的是一款白色的小礼服裙,显得特别公主气,胸前还故意挤出来一条缝,看起来特别饱满。
她一听华筝这句话就急了,不过华筝嘴皮子特别溜,她就不一样了,瞪着眼睛:“你才整过容!我全都是纯天然的!”
“哎哟,急什么急什么,”华筝好像是有点热了,用手扇了扇风,“我知道狗急了也会咬人,可是你毕竟不是狗是不是?整天微博上跟三少晒恩爱,也不看看人家甩不甩你。”
“这是你在说的你自己吧?好歹三少还算是我半个姐夫,他是我监护人,我就算是大半夜都能去找他,你呢?”张梦琳夸张的笑了一声,“还没有试过大晚上和他共处一室吧?那感觉……”
宋予乔默了默。
共处一室的时候,裴斯承的强大气场就能将你全部包裹住,似乎心尖都在颤抖。
那种感觉,她有过。
华筝也是气的不轻,她直接上前一步,张梦琳忽然就大叫了一声,向后退:“救命啊,有人想打人了!”
这个时候,后面镁光灯开始闪烁,一些娱记已经跑过来开始拍照了,一脸兴奋的好像捡了钱似的。
幸好宋予乔在后面拉了华筝一把,没有让华筝伸出手来,要不然,这些照片流窜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华筝找人压下去。
张梦琳吼出来的打人,和真正华筝动手打人,那种性质肯定是不一样的。
裴斯承走过来,张梦琳首先走过去,笑的特别甜:“姐夫,我给你留了位置,我们进去吧?”
“好。”
在经过宋予乔身边的时候,裴斯承略微停了一下脚步,目光从宋予乔的脸上向下滑,顿时,宋予乔觉得他目光落在她的皮肤上,都有些灼热烫人了,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裴斯承带着她去试穿礼服,第一件露背的衣服,他就说那件衣服露太多了,而现在……
裴斯承的目光从宋予乔的裸肩一直向下,到一双美腿,最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转身走进去。
华筝低声地骂着,“张梦琳那个小贱人不就靠着有一个张梦雪在那儿么,狂什么,十七岁,什么都不懂,老娘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嗯?”宋予乔问,“张梦雪是张梦琳的姐姐么?”
华筝说:“好像也是喜欢裴斯承的,我也只是听说,五六年前吧,他两人几乎都要订婚了,后来张梦雪好像是为了裴斯承发生了意外,把唯一的妹妹就托付给他了,所以裴斯承现在代她照顾这个让人恶心到死的张梦琳。”
宋予乔没有吭声,她曾经在网上搜到过,只不过找不到网页了,已经被删除。
“不过张梦琳快十八了,就八月份的生日,”华筝冷笑了一声,“她不就借着她姐姐的名义的么,我看到时候十八岁成年了还拿什么去束缚裴斯承。”
但是,其实真正有威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张梦琳,而是裴斯承曾经在报刊杂志的专访里,提到的那个名叫夏楚楚的女人。
不过,这个夏楚楚,真的不是裴斯承胡乱编出来的么?
………………
首映式的座位安排很有意思,宋予乔是和华筝一起来的,但是给的号牌却是隔着一排,中间还隔了两个人,华筝在略微靠前的贵宾席,斜前方坐着的就是张梦琳。
所以,一坐下,华筝就翘起穿着高跟鞋的脚,使劲儿踢了一下张梦琳的椅子,然后叫了一声:“啊,有老鼠!”
张梦琳立即就跳起来了,失声尖叫。
在那些晓东五里,张梦琳最怕的就是比如老鼠蟑螂一类的东西。
不过华筝在叫过这一声之后,十分悠闲地靠在后面,拿着手机开始玩儿。
张梦琳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顿时像是打翻了五色染料,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坐下,留着经纪人去安抚旁边躁动起来的人群了。
过了一会儿,走到宋予乔身边的座位坐下的竟然是……Vincent?!
宋予乔愕然瞪大了眼睛。
果真在这种场合,分分钟都能遇见好几个明星。
宋予乔暗自观察了一下,Vincent的面部五官,真的是网址上评论过的,绝对是符合国外标准的俊美面孔,身材更是黄金比例,怪不得从国外到国内,根本就是发展无阻力,不过现在风头正盛的时候退居幕后,也算是急流勇退了。
Vincent的中文名字是陆景重,他自从这次复出之后,退居幕后,基本上已经不再用Vincent这个英文名字了,但是以前的铁杆粉还是喜欢叫他Vincent或者是陆sir。
宋予乔想着既然能遇上周海棠的追的星,就借一个面子来签个名,然后拿这个签名让周海棠帮她做一半的报价表。
于是,宋予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便签纸,然后转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麻烦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陆景重转过脸来,目光在宋予乔脸上停留三秒钟,很自然地接过纸笔。
首映典礼终于开始。
先是电影的主题曲打头,电影的全体演员参与演唱,张梦琳唱的时候是捏着嗓子唱的,别说已经明明白白把耳朵给堵上的华筝,就算是宋予乔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然后紧接着就是关于演员和剧情的介绍。
宋予乔听前面主持人,明星的互动听的百无聊赖,就向前面在张梦琳身旁的一个空位上看过去。
刚刚裴斯承不是还在那里坐着么?现在人呢?
她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环顾整个剧场,可是……
她猛然回神,自己竟然会找裴斯承?果真是太无聊了么?是的,一定是太无聊了。
经过一系列的活动,开始电影首映的时候,头顶的光完全暗了下来。
先播放的是电影的预告片。
这是一部带有年代跨越的电影,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直到如今,中间穿插了三段恋情,不同年龄段不同年代的爱情,刚开始宋予乔在看这个电影介绍的时候,还十分佩服导演敢于大胆设想,然后大手笔的投资。
张梦琳在里面饰演的是一个在酒吧里跳舞的钢管舞舞娘,宋予乔看见电影荧幕里,张梦琳穿着一套露脐装出现的时候,甚至听见了华筝的笑声。
十分突兀的笑声。
没错,华筝就是故意笑出来的,张梦琳果真怒了,转过头来。
如果眼光像是淬了毒的利剑,恐怕华筝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宋予乔强忍着笑,她能想象得到,以后华筝恐怕真的能找到更好的素材去骂张梦琳了,脱衣舞娘,果真没有更好的素材了。
………………
裴斯承在剧院外抽了一支烟,想要进来的时候,就迎面遇上了两个记者,为首的那个女记者直接走过来拦住裴斯承的去路:“喂,别跑!我觉得我们的账还没有算一算呢。”
裴斯承将手指伸到铝制垃圾桶的边缘,然后轻轻一弹,上面的烟灰撒落,笑了笑:“算什么账?”
女人瞪了眼睛,一双黑漆漆好似杏仁一样的美目瞪着:“把我卖给顾青城啊!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小心眼,我不就是为了找新闻素材偷偷阴了他一次么,用的着这么揪着不放么?”
“那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应该去找顾青城吧。”
女人眨了眨眼睛:“我找过他了呀,”她笑着靠近,“我还顺走了他一张金卡,看见我这一身行头了没有?花了五万,我还准备一会儿去做个美容,做个头发。”
后面扛着摄像机的小伙子清了清嗓子:“姐,还要不要去踩点了?”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当然要去了,要不然我们来做什么,裴三,我们先走一步了啊,回头有时间好好聚聚,我还记得欠你一顿饭呢。”
她在经过剧院门口的玻璃门的时候,还在玻璃门前停顿了半分钟,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顺手弹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跟在她身后的小伙子特别无语:“姐,这不是去选美的好不?我们不是赶时间么。”
裴斯承从身后看着那个女记者走远,才掐了烟,反身走回里面。
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从旁边的走道,走到在宋予乔身旁坐的陆景重身边,俯身:“小五,换个位子。”
陆景重抬眼,又看了看正看电影看的聚精会神的宋予乔,顿时了悟,起身:“那我先走了,佳茵等我去幼稚园接雪糕。”
裴斯承嗯了一声,起身让开的时候给陆景重递了一支烟。
陆景重一笑:“戒了,佳茵对烟味特别敏感,一丁点味儿都闻的到。”
一结婚都变成好男人了?
裴斯承淡淡一笑,落座。
手肘撑在座位扶手上,侧脸看正全神贯注看电影的宋予乔。
宋予乔认真起来的时候,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就好像是一个自带光源的发光体。
而且,今天她穿的这件礼服太露了,简直让每一个男人看了想入非非,忍不住遐想礼服下面凹凸有致的躯体。
电影屏幕上的光在宋予乔细嫩的脸颊上好像镀上了一层银光,裴斯承忍不住就伸出手臂来碰了碰宋予乔放在两人座位中间扶手上的手。
宋予乔以为是挡着陆景重的地方了,就说了一声“抱歉”,先移开了手臂。
不料,这只手竟然又伸过来,这一次凉凉的触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宋予乔皱眉,难道陆景重这个昔日的天王有电影院摸人的怪癖?
她怒视着转过脸,就对上一双像是狐狸一样笑起来的眼睛。
裴斯承?!
他什么时候坐过来了?
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吗?!
裴斯承笑了笑,趁着宋予乔错愕,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宋予乔披上,“空调开的温度低了,有些冷。”
是你冷还是我冷?
宋予乔向后缩了缩身体:“不用了,我不冷。”
裴斯承一下子握住了宋予乔的手:“不冷么?已经冰的快没有知觉了吧。”
裴斯承的手掌心特别热,一下子贴在宋予乔的手背上,完全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宋予乔顿时感觉浑身好像是过电一样,几乎就要弹起来了。
经由上次宋予乔在办公室给裴斯承一个巴掌的事情之后,宋予乔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可是,到底还是来了。
为什么会感觉心里闷闷的。
裴斯承的手在宋予乔皮肤上接触也不过三秒钟的时间,然后就移开了,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电影吧。”
可是,有他这么一个气场能够将宋予乔彻底地裹入其中的男人在什么,她还能好好看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宋予乔觉得自己肯定是疯魔了,在电影里出现的男主角,她竟然会看成是裴斯承的脸。甚至是很可笑的场景,她都觉得莫名的悲伤!心里面那种堵堵的感觉又来了。
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借过一下,我取下洗手间。”
裴斯承还微微仰着头问了一句:“用不用我陪你?”
陪我去上洗手间?
宋予乔尴尬地摇头:“不用。”
出了门,宋予乔就给华筝发了一条信息:“我公司里有事先走了。”
结果出了剧场,一阵风吹过,她才发现,自己的肩上还披着裴斯承的西装外套。算了,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进去一次了,自己就先收起来吧,等到明天用同城快递邮寄到裴斯承的公司去。
回到家,宋疏影来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宋予乔上身穿着的西装外套:“你穿的这是谁的西装?”
宋予乔揉了揉眉心:“老板的,外面太冷。”
宋疏影挑眉:“老板……和女下属?”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宋疏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怪味,“什么味儿?”
宋疏影摆了摆手:“没什么啦,就是刚刚试着做了一碗面,糊掉了。”
糊……掉……了。
在宋予乔看来,不仅仅是糊掉了。
“姐!你下一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不?远离厨房,我这是租的房子,我还不想让厨房被烧掉。”
宋疏影靠在冰箱门上:“为什么不买一套?”
宋予乔正在跪在地上擦地板上的黑色印迹,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小职员,吃了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被老板呼来喝去,哪里有什么闲钱买房子,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成了房奴。”
这话说的不错。
宋予乔自从三年前和宋家脱离关系了之后,就从来没有开口跟宋翊要一分钱了。
再加上在叶家的这三年,叶泽南不喜欢他,处处给她难堪,叶家的那个别墅,就是一个过夜的居所,省去了房租,但是偶尔为了博取婆婆裴玉玲的欢喜,用攒了几个月的工资买一个奢侈化妆品送给裴玉玲的情况都有。
宋疏影说:“你跟叶氏的合同期过了,准备再去找工作?”
宋予乔没有吭声。
再去找工作?
以她现在的文凭,虽然在叶氏旗下的小广告公司做了三年有了经验,但是只有高中文凭,现在能出去做些什么呢?
宋疏影看出来宋予乔心里所想,就说:“没有想着再回去读两年书?”
这是宋予乔在今天为止,第二次听到劝她回去吧大学本科读完。
第一次听到是华筝说的,第二次就是姐姐。
都是跟她最亲近的人,不会害她。
不过,这事情就暂且放下吧。
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说,华筝的连环夺命call。
“姐姐啊,予乔你真是我姐姐,用不用这么放我鸽子啊,明明知道这电影首映礼完了还有一个party,你这是准备要我一个人去赴约么?你现在快点打车给我回来!张梦琳刚刚还问我了,你就没看见她那一副小贱人的样儿,说哎呦,你的那个闺蜜呢?不是把你撂在一边自己溜了吧,我说你就是去换衣服去了。”
华筝说话说得好像是连珠炮一样,宋予乔根本插不上话来。
“抓紧时间过来啊,十分钟,我知道金水小区离这儿不远。”
“华筝,其实我……”
耳边只剩下滴滴滴的忙音了。
宋予乔有点头疼。
这次是真头疼了。
………………
宋予乔重新打车回到剧场门外,门口正三三五五地站着几个人,俊男靓女真是让人好生艳羡,还有几个记者正在提问。
她不禁就慢下了脚步,考虑还要不要过去打断。
一旁的华筝看见宋予乔,急忙招手:“快过来!就等你了!”
十几道目光刷刷刷全都向她这边射过来。
几个记者眼尖看见了这边还有一个,就开始疯狂的拍照。
宋予乔心里想,好了,这些总算是当了一次名人。
宋予乔以为是宴会,所以,依旧是穿着刚才华筝给买的那件黑色蕾丝的礼服裙,结果谁料想到,却临时改了场所,成了去酒吧。
那么,她这一身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华筝把在礼服店里换掉的衣服给她,推她进洗手间:“去换了衣服,我们先去包厢,一会儿我把包厢号发给你。”
“好。”
不过,一行人却没有到包厢。
包厢太逼仄,几个人都显得玩儿不开,特别是华筝,现在正和张梦琳较劲儿,就选择了在酒吧里面一个比较清静的卡座,前面有一道玻璃门,将一众灯红酒绿牛鬼蛇神都挡在了外面。
虽然说是剧组的狂欢party,但是最终选择了这样一个场所,倒都是挺意外的,其实也就源于裴斯承的一个提议。
不过,等落座之后,再看,裴斯承呢?
裴斯承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外面洗了手,然后点了一支烟。
………………
宋予乔在女洗手间换过衣服,装了袋子出去,却很是不巧,在从里面出来经过门板,上面有一块凸起的木头尖刺挂了她一下,结果上衣的雪纺衫被挂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撕拉一声,几乎露出了里面的胸衣。
她几乎都要难堪死了。
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不顺。
宋予乔俯身正在拉扯着身上的布料,另外一边,从男洗手间出来的一个醉鬼看见了,忽然就笑着走过来,“想要跟哥哥走吧。”
这醉鬼说着,就直接伸手想要摸上宋予乔的胸。
后面有一只手直接伸了过来,卡主了他的手腕,疼得他顿时一阵杀猪似的嚎叫,手腕咔嚓一声,貌似脱臼了。